刘阳是学校附近恐怖杂志的常客,每到周五放学都会绕到报摊前,花两块钱买一本最新一期的《午夜惊魂》。可这次小长假结束返校,他攥着零花钱站在报摊位前,却发现原本摆满杂志的折叠桌不见了,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水泥地,连报摊的遮阳伞都收了起来。
“难道老板转行了?”刘阳挠了挠头,把零花钱塞回兜里,转身走向旁边的奶茶店。晚上和同学去校外餐馆吃饭时,他特意绕回学校门口,远远就看见那抹熟悉的红色遮阳伞又支了起来,报摊上密密麻麻摆满了杂志——《诡事录》《深夜怪谈》《阴阳交界处》……有些杂志的封面他甚至从未见过,封面上画着青面獠牙的鬼怪、飘着纸钱的古宅,还有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。
“老板,你这杂志是新到的?”刘阳兴奋地跑过去,翻开一本《诡事录》,里面的故事让他后背发凉——说的是一个学生在半夜出校,结果被一只穿红鞋的女鬼一路追赶,直到跑到教学楼顶才停下,抬头却看见女鬼站在他身后,红鞋底沾着新鲜的血迹。
“都是我白天编的,晚上摆摊出来卖。”报摊老板头也不抬,手指沾着油墨在账本上写着什么,灯光下他的脸白得像张纸,眼睛却黑得深不见底。
“您写的?这也太吓人了!”刘阳凑过去,看见老板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,有些页面上还有奇怪的符号,像是用鲜血画的。
“因为那些都是我曾经的亲身经历。”老板终于抬起头,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,“比如这本《红鞋女鬼》,就是我大一那年遇到的……”
刘阳的心跳得越来越快,他想起上周看的恐怖片里,红鞋女鬼专门缠着的学生。“那……您真的是……”他指着老板的影子,却发现地上除了自己的影子,根本没有老板的影子。
老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,慢慢转过身,后背对着刘阳。刘阳这才看清,老板的衣服后面居然没有影子,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。
“你不是也死了?”老板突然开口,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“不然怎么会怕这些人间的‘人’故事?”
刘阳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他想起来了——三天前的小长假,他和几个同学去山里露营,晚上为了抄近路,他们钻进了一片没开发的树林。走着走着,他不小心踩空掉进了陷阱,等同学们找到他时,他已经摔断了脖子,鲜血浸透了校服衬衫……
“原来我已经死了?”刘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发现手背上居然没有一丝血色,指甲盖也变成了青灰色。
“放心,这边也有卖恐怖杂志的。”老板拍了拍身边的凳子,示意他坐下,“不会让你寂寞的。”
刘阳接过老板递来的《阴阳交界处》,翻开之一页,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给所有不小心来到这里的灵魂——这里的故事,都是你们的故事。”
风突然大了起来,吹得杂志哗哗作响。刘阳抬头看向远处,学校的教学楼灯火通明,操场上还有学生在跑步。可他知道,自己再也不会回到那里了。
后来,刘阳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出现在报摊前,帮老板整理杂志。有时候会有其他“顾客”过来,比如那个穿红鞋的女鬼,她会坐在刘阳旁边,静静地看着《诡事录》,偶尔还会指着里面的故事笑;还有那个被淹死在水库里的男生,他会蹲在报摊前,翻看《水鬼传说》,眼睛里全是泪水……
刘阳终于明白,阴阳报摊不是普通的报摊,它是连接阴阳两界的桥梁,而老板,是那个帮他们传递故事的人。
再后来,小长假结束了,同学们都回到了学校。刘阳依然每天晚上坐在报摊前,看着人来人往。有一天,他看见一个新来的女生站在报摊前,指着《红鞋女鬼》说:“这本书里的故事,好像是我上周遇到的……”
刘阳笑了笑,伸手拿起一本《阴阳交界处》,递给她:“要不要看看?说不定里面有你的故事。”
女生的脸色变得煞白,但她还是接过了杂志。灯光下,她的影子慢慢变得模糊,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。
刘阳望着她的背影,轻声说:“欢迎来到阴阳报摊。”
风又吹了过来,吹得杂志哗哗作响。报摊的灯光依然亮着,照亮了黑暗中的每一个灵魂。